编剧：陶诗蒙 性别：女 年龄：24岁
所在院校：广西艺术学院-戏剧与影视编剧-2022级专硕研究生
内容简介：出国上学多年的林若楠回国和表妹张婉海见面，在饭桌上无意间得知婉海的外婆去世的消息，这让她们都想起五年前夏天的一个午后，婉海爸妈吵架闹离婚后发生的故事，以及，一个被隐藏的‘秘密’慢慢浮出水面...
【人物】
林若楠：现在二十三岁，五年前的故事里她是一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少女，拿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，准备出国读书。性格开朗活泼，话很多，青春期时脾气比较急，外冷内热。
张婉海：现在二十二岁，五年前的故事里她是一个马上高三的少女，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性格较孤僻敏感。
张姥姥：张婉海的姥姥，李霜的妈妈，六十岁，性格温柔，从小看着婉海和若楠长大。
姥姥：林若楠的姥姥，张婉海的奶奶，六十三岁，同样是看婉海和若楠长大的，是一个不善言辞但是做了很多、很爱孩子们的人。
李霜：张婉海的妈妈，林若楠的舅妈，四十三岁。性格刁钻，脾气暴躁。
张天榕：张婉海的爸爸，四十四岁，林若楠的舅舅。生活里是一个爱琴棋书画的人，有一点小虚伪。
第一幕
【若楠和婉海出场，挽着手边说边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】
婉海：姐，就这家，你不在国内的时候我和朋友总吃这家，今天带你尝尝！
若楠：得了吧，你的口味可跟我不一样，我不知道你爱吃的和我爱吃的是不是一样的。
婉海：哎呀，姐，你信我这次，再说了，反正我请客，不好吃也不算亏是不是？
若楠：行（拉长音），（开玩笑语气）我这可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。几年不见，我也是能吃上妹妹请客的人了。
服务员：欢迎光临，您可以座位上扫码点餐。
婉海：我扫了，你直接拿我手机点菜，你想吃什么就点，随便点，我可饿死了，我都想好吃什么了。
若楠：（翻着手机）我先看看大众点评上有没有什么推荐的菜。
婉海：（把她手机抢过来）不用看，你就直接看菜单点就行，我都说了这家菜肯定不会‘踩雷’的，你信我（拖长音，假装生气状）
若楠：知道了知道了，我想吃这个蒜蓉空心菜，哎（提高语气）——这个，这个炖碟鱼头是...
婉海：对！对，这个就是我们以前常吃的那个碟鱼头，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，自从那次我们家庭聚会你吃过之后，每次你到我姥姥家玩的时候，你都专门点名吃这道菜。
若楠：是啊，那时候我觉得你姥姥做的碟鱼头可真是一绝，出去这几年，可别说碟鱼头了，想吃个正宗的清蒸多宝鱼都特别难。
婉海：哎但是，我是不知道那碟鱼头有什么好吃的，肉没几块还全是骨头，它就仅仅是一个鱼头的部位，有什么可让你难忘的。
若楠：我也不知道，可能就是比较合我的口味吧，人喜欢东西就是没有理由的，那你说说，你为什么喜欢这家店？（说完把手机递了过去）
婉海：因为好吃啊，那还有什么理由！
若楠：那不就得了，我喜欢碟鱼头也是因为好吃呗。
婉海：行行行，我可说不过你，服务员，我们这边下好单了，麻烦您尽快上菜吧，我们俩都饿了！
若楠：这就饿了？
婉海：你说呢，我在机场等你那么久，我又没带吃的！
若楠：你要是总这样可不行，容易低血糖，（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巧克力，递给了婉海）
婉海：行，我先吃这个垫一垫。
婉海：姐，快给我讲讲，每次微信上聊天没聊几句，不是你上课就是我上课，不是我起床的时候你睡觉了就是我睡觉的时候你才起床，只能靠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来了解你的动态了，我想听听你们平时上课都干嘛，出去都吃什么玩什么！我感觉出国好爽，我也想出去玩玩。
若楠：玩？唉，其实...也就那样吧，也没有说和国内有哪里不一样，刚去的时候语言也不通，口语什么的完全不行，每天上学，学习任务也很多，我不是和你说还要在外面做兼职，真的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那么闲，你不要总是听那个一面之词，我都跟你讲过的。
婉海：但是，总是不一样的经历嘛。（低头抠起手来）
若楠：别说我了，你毕业之后，找的这个工作不是也蛮好的。
婉海：唉，怎么说呢，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围城吧，外面的人想进来，里面的人想出去，但确实就是挺稳定的，不过...坐办公室也挺枯燥的。感觉每天的日子都在重复啊！
【服务员上菜】
服务员：您好，您刚下单的这个碟鱼头，因为是现炖的，所以时间可能会长一点，您可以等吗？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换别的菜。
若楠：可以等，没事，我们正好在这里聊会天，不着急。
若楠：（对婉海）你说的也对，不过，女孩子嘛，稳定一点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。来，我给你盛一碗饭先。
婉海：不等其他的了，我要饿死了，我先吃了。
【婉海接过饭碗，然后低头开始吃】
若楠：（夹了一筷子菜之后停顿了一下）哎，那你这几年...和你爸爸还联系还多吗？你爸你妈怎么样？
【婉海吃饭的手停了下来，没有抬头。】
婉海：啊？啊...怎么突然问起这个？
若楠：没事啊。我就是突然想到了，问问你。
婉海：没怎么联系了，只是偶尔和我爸打个电话。
若楠：那张姥姥身体怎么样？很长时间都没听你跟我提起她了。
婉海：（支支吾吾）我姥姥？她身体一直都还挺好的。
若楠：噢...
若楠：那改天，我去看看她吧？
婉海：啊？（慌张状）这，这...我怕你们会尴尬。
若楠：（打趣状）有什么好尴尬的，他俩离婚了可跟我们没关系，怎么说，毕竟我也是吃张姥姥饭长大的，（凑近）也算是我半个姥姥吧！正好今天还点了碟鱼头，我突然理解什么叫睹物思人了，我还真有点想她了。
婉海：（神色躲避）嗯，行，那改天再说吧，我现在饿了，我先填饱肚子再说！
若楠：（笑）真服了你了，像饿死鬼似的，多久没吃饭了。
【婉海笑笑】
若楠：不过这次我去张姥姥家，我想让她传授我一下这个碟鱼头的做法，以后我想自己做着吃，你记不记得，我以前就特别想学来着。
【婉海拿筷子的手又顿了一下，尴尬笑了几秒】
婉海：行（拖长音），看你对这碟鱼头，情深意切的，以后你干脆和碟鱼头过一辈子算了！
服务员：您好，久等了！您的炖碟鱼头来了，你们的菜齐了，请慢用！
若楠：好，谢谢！
若楠：我尝尝，这个有没有张姥姥做得好吃。
【说完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连着鱼骨的鱼肉】
婉海：怎么样？
若楠：（边嚼边点头）嗯！你别说，还真的有点小时候那味道了，你尝尝。
婉海：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）确实不错。
若楠：菜齐了，你要不要拍个照？吃饭前手机先吃个。
婉海：好，我拍个。
【拿出手机拍照】
若楠：吃吧吃吧！
婉海：（拍完之后突然顿住）姐，不过...我觉得有件事还需要和你说...
若楠：说呗，怎么还支支吾吾的，弄得这么神秘干嘛？
婉海：没，没神秘。本来想之后一段时间再跟你说的，但是你提到了，我就想着，还是和你说了吧。
若楠：（把筷子放下，端坐着）嗯，你说
婉海：（抬起头注视着若楠）其实，我姥姥她已经去世了，就在你回来的前几天...
【若楠愣了一下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】
若楠：什么时候，不不，哪一天啊，是...生什么病了吗？
婉海：嗯，是癌症。
若楠：你...你也别太难过，唉，那我今天还找你出来吃饭，我是真不知道这事儿...
婉海：哎呀，姐，你放心，我还好的，姥姥她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的，就是...人正常的生老病死嘛，总有这一天.... 吃饭，吃饭吧。
若楠：嗯，我能懂，亲人去世确实是一时间很难接受的，我当年也是，不过，你能直面地面对死亡，还是挺好的，我觉得张姥姥没什么遗憾了，她去世的时候你也在她身边，（拍拍肩膀）你要振作起来送她最后一程。
婉海：嗯，我知道，没事，先吃饭吧。
若楠：张姥姥出殡了吗？
婉海：还没，明天。
若楠：那我也去吧，让我也送张姥姥最后一程。
婉海：好。
【第一幕完】
第二幕
【时间回到婉海和若楠的少年时期，这一年，若楠18岁，婉海17岁。一个夏日的午后，婉海一个人走在街上，走着走着就到了家附近的一个公园，她在池塘边的长椅上坐下。】
婉海：（一边丢石头一边喃喃自语）唉，为什么总是要吵架呢...
【若楠出场】
若楠：小海，你干嘛呢？
婉海：姐？你怎么来了？
若楠：我就...哦！我刚好路过，正好看到你一个人在这。
婉海：你不睡午觉的吗，哦..对，（喃喃自语）你没有睡午觉的习惯。
婉海：我没事，觉得家里太闷了，就出来走走。
若楠：（侧头看她）看你表情不太对啊，怎么了，心情不好吗？
婉海：啊..没。
若楠：我发现你这人有什么事老是喜欢憋在心里，别憋着了，想说什么就说呗，你跟我遮遮掩掩什么啊！（急切语气）
婉海：（被若楠突然大声吓到）你突然这么大声说话干嘛，吓我一跳。
若楠：那你倒是说啊！
婉海：都说了没事了，真的没事，我就是有点闷才出来走走的。
婉海：你手怎么了？若楠：我也没事。
婉海：（被逗笑了）真小心眼啊，还知道学我呢。
（若楠没有说话，低下头看自己手上的伤口）
若楠：你..是因为舅舅舅妈他们吵架才出来散心的吗？婉海：（先是没说话，然后长叹了一口气）嗯。
若楠：真讨厌。
婉海：什么？
若楠：我说，他们吵架，真讨厌。
婉海：（很无奈地笑了笑）我都习惯了。
若楠：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？
婉海：不知道。
若楠：那..
婉海：我也不想知道。
若楠：嗯，反正这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。
婉海：我有的时候，也不知道他们既然这样，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。
若楠：你别这么想，他们吵就吵呗，反正也不是因为你。
婉海：不知道。
若楠：别不知道了，就是，你信我说的，别管他们。
婉海：（自嘲地笑了一声）呵，想管也管不了。
若楠：今天天气还挺好的，难得是个大晴天还没这么热。
婉海：是啊。
若楠：你想不想干点啥？
婉海：不知道。
若楠：别不知道了，要不，去张姥姥那？婉海：去她那干什么。
若楠：哎呀，我想去了嘛，咱们过去去采点儿野菜，然后去吃个饭，我都饿死了，中午饭还没吃呢！
婉海：你是为了吃饭才去的吧！
若楠：哪有，我是想着咱俩去散散心！
婉海：你散什么心啊？
若楠：我陪你嘛！
婉海：我不需要散心。
若楠：行，那你就当我想吃张姥姥做的饭了，我就想让你陪我去，可以不？婉海：（站起来直接往前走）唉，走吧。
若楠：这个季节有没有婆婆丁吃啊，我想吃婆婆丁馅儿的饺子！
婉海：真是服了你了，说到底，你是真的为了吃吧！
若楠：你敢说你不饿？你不想吃？婉海：行吧，我还真饿了！
【婉海和若楠两个人坐公交车到了婉海的姥姥家，婉海的姥姥家在离市中心很远的一个区，但是那里风景很好，有很多小山、果园、小型的森林，两个人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就会到这里玩。】
（婉海敲门）
婉海：姥姥，是我！
若楠：不会没在家吧？婉海：不能不能，今天周末，她肯定在。
婉海：姥姥，快开门呀！
张姥姥：哎哟，来了来了，谁啊？
婉海：姥姥，是我——！
（张姥姥把门打开）
张姥姥：哎哟，原来是我的两个宝贝儿来了，快进来，快进来。
（婉海直接没换鞋径直走进去）
张姥姥：你个小兔崽子，怎么回事，把鞋换了再进去！
婉海：哎呀，不想换。
张姥姥：你们吃饭了没啊？
婉海：没吃呢，饿死了！
若楠：张姥姥，我想吃您做的碟鱼头还有婆婆丁馅的饺子。专门就来吃这个的！
婉海：姥，你快给她做吧，她都念叨一路了。
张姥姥：（顿了一下）碟鱼头？那得去市场买啊，这样吧，姥姥上午刚去摘了点野菜，一会儿把菜剁了和肉一起给你们包点饺子吧，我上午还买了蚕蛹还有排骨，给你们做个排骨炖芸豆，再炒一个蚕蛹怎么样？我还煲一锅玉米山药汤，等下次你来，张姥姥再给你做碟鱼头好不好？
若楠：我吃啥都行，你做啥我吃啥，我不挑，就是想吃碟鱼头了，我下次再来吃！（走过去搂住张姥姥和她一起往厨房走）
婉海：这又吃什么都行啦，在路上的时候可跟我说了一路，今天吃不到碟鱼头我就大哭——！
（若楠瞥了一眼婉海）
若楠：你少煽风点火了啊，我是那种蛮横无理的人嘛！再说了，张姥姥做什么我都爱吃。
婉海：（翻了个白眼，做假装呕吐的表情）
若楠：张姥姥，有机会你一定要把碟鱼头的做法教给我！
张姥姥：怎么，你这么小，就想学做饭了？
若楠：那是，自力更生，丰衣足食！我爸妈做饭都不好吃，我姥姥做的也就那样，反正我觉得都没有你做的好吃。
婉海：你就拍马屁吧你！
若楠：我可没啊，我说的都是实话！张姥姥，我要跟你学会做碟鱼头，以后做好了我也给你尝尝，看看你的‘弟子’学得怎么样！
张姥姥：你个小丫头这话说得，这要是让你爸妈还有你姥姥听到了，他们可不得伤心了？
若楠：不是，那做的本来就不好吃啊！我还不能说说啦！
张姥姥：行行行，你俩快去坐着吧，一会过来一起包饺子！
若楠：好嘞。
（婉海和若楠走进屋内）
若楠：我说你，你怎么不跟你姥姥学学做饭的手艺，我要是你，我就天天过来学，我直接在这住！
婉海：我可不爱做饭，我更喜欢有人伺候我。
若楠：（嗤笑一声）怎么？你是大小姐呗？婉海：我也不理解你，做饭有什么意思啊？（说完打了个哈欠）
若楠：我跟你说，做饭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，当你学会做一道菜了之后，你就特别有成就感！
婉海：不过，我还真的问过我姥碟鱼头的做法，但是那次她也没和我说，忘了因为啥了，我也没在意。
若楠：你还能在意点啥！
婉海：行了行了，我要睡会儿了，别打扰我，一会饭好了再叫我过去。
若楠：你不包饺子了？
婉海：说了不爱干活。
若楠：知道了，懒死你算了！
若楠：张姥姥，我来帮你打下手。
张姥姥：来，过来和我一起包饺子。上次正月十五的时候你来我家，那时候你还不会包呢，现在会包饺子了呀？
若楠：也不能说包得很好吧，但总归是馅不会漏出来了。哎，张姥姥你这有没有一次性手套啊？张姥姥：有啊，有，等我给你找找，诶，你这手咋了？
若楠：（马上放到背后）没事，没事，就是不小心磕到了。
张姥姥：小丫头，干嘛慌慌张张的，一看就不是磕的吧，怎么了，现在有脾气了？和谁吵架了？
若楠：张姥姥，不是我和谁吵架了。
张姥姥：那是怎么了？若楠：张姥姥，（看了一下卧室的方向，小声地）是舅舅舅妈吵架了。
张姥姥：（长叹了一口气）唉，又因为点啥啊？若楠：我也不知道，我中午本来想去找婉海，然后我一进她家门就听见舅舅在摔东西，我就想着进去劝架嘛，想去捡那个碎的花瓶，就..不小心划伤手了。
张姥姥：傻孩子，下回别直接去碰那碎的东西，我看看你手。
若楠：没事，已经涂过药了才包上的。
张姥姥：楠楠，（小声）姥姥想问问你，你进去的时候，听见他们吵什么了嘛？
若楠：具体的也没听太仔细，反正我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舅舅说‘你不准说我妈！’，然后舅妈就指着他说‘怎么？做了还不让人说了？她明知道婉海那天感冒了，还做乌鸡汤给她喝！’，然后舅妈看到我进来，就说我姥姥偏心我，我真的也不能理解啊，感冒了怎么就不能喝乌鸡汤了，而且我姥姥哪有偏心我啊，就比如说，我不吃香菜，但是每次去她那吃饭，她都放香菜，说婉海爱吃，让我挑出来就行了，我也委屈呢...（说完了之后眼泪就含在眼圈里）
张姥姥：（手往围裙上抹了抹，然后抽了一张纸给若楠擦）到底是小孩啊，总是在乎谁在意自己多一点，你姥姥啊，对你的爱和小海的一样多！
若楠：那为什么舅舅舅妈还总是吵架啊，我是小孩，但是他们不是大人吗，你都这么说，那他们是不知道吗？
张姥姥：傻丫头，大人之间的事很复杂的，你还小，等你长大了再跟你说，快包饺子吧，包好了我们就煮，吃饱了就开心了！
若楠：我也不小了...
张姥姥：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？（摸摸她的头）听话啊！
若楠：好。
【婉海其实并没有睡着，她脑袋贴在卧室门上，静静地听着若楠和姥姥的对话。】
张姥姥：看不出来啊，你的手艺还挺好的，这饺子包的还真挺像回事的！
若楠：张姥姥，你还是第一个夸我饺子包得好的，之前我姥姥老说我包得跟狗啃的一样，我还说‘你的才像狗啃的！’
张姥姥：（笑）你想吃蒸饺还是煮饺？
若楠：我喜欢吃煮的，我喜欢喝饺子汤。
婉海：（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出来）我要吃蒸的，蒸的比较实，煮的容易塌，还容易漏。
若楠：你人不大！事儿还不少！
张姥姥：好了，一半蒸的，一半煮的，谁也不许抢。
若楠：我可真羡慕你啊，张姥姥真好，还会夸我包的饺子好看。
婉海：这有什么可羡慕的。
若楠：你奶奶可没夸过我的饺子好看！
婉海：那小姑和姑父还不吵架呢。
（若楠一下沉默，不知道怎么回应）
婉海：行啦，我不过说一句，我可没在意。
张姥姥：待会儿吃完了，你俩就回家吧。别让你爸妈担心。
婉海：他俩才不会担心我呢！
若楠：你别置气。
婉海：我没置气啊，我是说事实，他们俩吵架的时候想过我吗？怎么吵架的时候没想过会影响我的心情呢？
张姥姥：不准总是说胡话，他俩不在乎你生你干嘛！
婉海：是啊，我也想问啊，不在乎我生我干嘛？
张姥姥：行了，不许说了，一会儿吃完饭，叫你姐送你回家。
婉海：我不回，我今晚要在这住。
张姥姥：你不回行，那你姐得回家，人家陪你在这干什么？
婉海：我没不让她回啊？
婉海：她想回就回去呗！
若楠：能不能别说说话就激动了，我都说了我在这陪你了，我还能撇下你自己走啊？
【婉海低头抠手，没有回应】
张姥姥：行了行了，饺子好了，过来，帮我把饺子端过来，别一天天的啥也不干。
婉海：知道了！
若楠：你瞧你那样吧，让你干点活能累死你，我去给你们调蘸汁。
张姥姥：来咯，刚出锅的饺子永远是最好吃的，婉海，去给你姐盛一碗饺子汤。
婉海：有的人啊，人不大，事儿还挺多！
若楠：学人精！
婉海：切！
（三人坐下开始吃饺子）
若楠：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吧，别在这张姥姥这待着了。
婉海：哎呀，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回去吗。
若楠：我陪你回去呗，又不是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。
婉海：今晚就让我在这住一晚吧。
张姥姥：听你姐的话，吃完了趁着天黑之前早点回家，我把你俩送回去。
婉海：为啥不能在这住啊？姥爷也不在家，我和姐姐正好住小屋。
【屋内电话响起】
张姥姥：嗯，来我这了，她俩吃饭呢。
（婉海撇了一下嘴，看向若楠）
张姥姥：没事，估计她俩就是中午没什么事，今天还休息，就想着过来玩会儿。
若楠：（做口型）没——事——
张姥姥：嗯，好，我知道了。晚上让她俩回去。
张姥姥：好，没事，放心吧！
（婉海皱起了眉，张姥姥挂断了电话）
婉海：我妈打的电话？
张姥姥：不是。
婉海：那是谁打的？张姥姥：楠楠姥姥打来的。
（若楠和婉海对视了一下）
若楠：我姥？
若楠：她打电话来干嘛。
张姥姥：她说去小海家本来想给你俩做饭，结果去了之后没看到你俩，就打电话给我了。
若楠：那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。
张姥姥：哎呀，她不知道，这不是给我打电话来问问你们是不是在这吗。
若楠：哦。
张姥姥：行了，你俩吃完之后早点回去，毕竟我这不在市区，在天黑前回去吧。
若楠：好。
婉海：我还是不想回去。（小声和若楠说）
若楠：回去吧！你今晚跟我住行不行？
（婉海没说话，边吃饭边点了点头）
张姥姥：你瞧楠楠吃的，狼吞虎咽的，慢慢吃，别着急。
婉海：姥，你不知道，她现在可能吃了。
张姥姥：能吃是福啊！你和你姐学学，现在你们俩都在长身体呢，多吃点是好事！
若楠：不行了，不行了，我吃的真要撑死了！这个婆婆丁馅的饺子真好吃，下回来我还想吃，下次来我想去后山自己摘野菜包。
张姥姥：不用下回，我包了挺多的，没全煮完，这些生饺子我都打包好了，一会你走的时候，你直接拿回去就行了。
婉海：（擦擦嘴）你是真够能吃的！
若楠：行，那这次我就拿走了，绝对不带客气的！
【张姥姥摸摸若楠的头】
张姥姥：你看看这孩子，吃饭真是够磨蹭的，一共就拿了六个饺子，吃这么半天还剩俩！
婉海：哎呀，我讲究一个细嚼慢咽。
张姥姥：快吃快吃。
婉海：怎么还赶我走呢，我刚吃完饭，还得休息一下呢！
张姥姥：没赶你走，那不是怕你们赶不上最后一班进城里的车嘛。一落日就没车了。
婉海：知道啦，我们心里有数。
婉海：我也撑到了，我去洗个手。
张姥姥：兔崽子！（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屁股）
张姥姥：回去之后别跟你爸你妈吵架听见没，他俩吵他俩的，不用管他们，再吵架你就给我打电话。
婉海：（低头）知道了。
若楠：姥你放心吧，我平时也看着她。
张姥姥：哎，我俩大宝，真懂事！去吧，走吧！
若楠：走了啊姥，快回去吧！
婉海：走了，不用站门口了。
（婉海走了几步又回来）
婉海：姥，我也觉得，婆婆丁饺子，特别好吃。
【第二幕完】
第三幕
【若楠和婉海赶上了最后一班进城的车，说说笑笑的出现，一进家门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姥姥在婉海家里面正在做饭，婉海妈妈在沙发上看电视，婉海的爸爸在旁边书桌上写着书法。】
若楠：姥，（环顾四周），你怎么在这？我本来还想一会儿去你那呢。
姥姥：姥姥本来想过来给你们做饭来着，但是来了之后看你俩没在。想着做好了之后放冰箱里，你们明天吃也行。
若楠：啊，没事啊，我们其实下午也没吃什么，可以晚一点吃。
姥姥：你们下午去小海姥姥那了？
若楠：（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）嗯，你不是还打电话过去了吗。
姥姥：我先来的这，来了之后发现你们不在，就给张姥姥打电话了，我一猜你们就去那了。
姥姥：去那都吃了些啥呀？
若楠：张姥姥给我们包了饺子吃。我本来想吃炖碟鱼头来着，哎姥，你也学学呗，我可喜欢吃碟鱼头了。
【姥姥切菜的手顿了一下】
姥姥：姥姥怕我做的你不爱吃。
若楠：哎呀，你试试呗，（开玩笑语气）虽然你做别的是不好吃，但是这个万一好吃呢？
李霜：妈，你做得挺好吃的，就是有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（阴阳怪气状）。
婉海：（瞪了一下）妈！
婉海：姐，你过来。
若楠：咋了？
（婉海指了一下角落里，看到了很多玻璃碎片）
若楠：啊，咋了？
婉海：这个是我妈很喜欢的一个花瓶来着。
若楠：那，碎了这也没办法。碎了就碎了吧。
婉海：不是，我在想，好端端的怎么会碎呢。
若楠：可能就是不小心的吧，没事儿。
婉海：吵架就吵架呗，还摔东西了。
若楠：哎呀，可能是说激动了不小心的，一个花瓶而已，别太往心里去了。
张天容：楠楠、小海，你俩过来。
张天容：这是我昨天写的一副毛笔字，不错吧。正好，楠楠要出国了，就当舅舅送你的礼物吧。
若楠：谢谢舅舅。
李霜：楠楠，你要出国了？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，没听你妈说呀。
若楠：前两天offer刚下来，都还没来得及说呢。
李霜：你姥知道了吗？
若楠：嗯，跟她说过了。
李霜：哦，合着你们一家人都知道了，就我不知道呗？（看向张天容）
若楠：没，舅妈，我本来中午来就是想找婉海然后和你们说这事的，但是中午那会儿...
李霜：（打断）那我怎么又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，也是，（冷笑一声）我是后嫁过来的，按照血缘关系来讲，你们才是一家人呢。
若楠：没，舅妈，就是凑巧了，我offer下来的时候，我刚好在姥姥家，所以就和她说了。
李霜：（看向张天容）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？
张天容：（不耐烦）就那天，我给妈送东西，她跟我说的。
李霜：她跟你说，你不告诉我？
婉海：妈，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。
若楠：对对，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反正我也都会说的，都别激动。
李霜：我问你话呢，呵，算了，谁知道你爸还有没有别的事没说，不问了，问多了人家还烦。
若楠：舅妈，没有，你别瞎想。
张天容：我又有什么事瞒着你了？天天疑神疑鬼的。神经！
李霜：我疑神疑鬼的？是，在你们看来这可能确实是一个小事，或者说反正我最后也会知道。但是你知道了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？我难道不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吗？张天容：（叹了一口气）好，下回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第一时间和你说，好吧。这点小事，我是觉得没什么可吵的。
【若楠听到这些，也撇了撇嘴。】
李霜：（对婉海）你们下午去你姥那了？婉海：是啊。
李霜：去那干嘛。
若楠：就下午我有点闷了，和小海想着出去走走，没想好去哪，就去那了。
李霜：去告状去了？若楠：啊？什么，告什么状。
李霜：算了，没事。
【若楠反应过来，是说他们俩吵架的事。】
若楠：我没，你和舅舅的事，是你们之间的事，我们不参与。
婉海：陪我去看看奶奶饭做好了没。
若楠：哦，好。
若楠：姥，你都做啥啦，我看看。
婉海：哇，胡萝卜羊肉汤，刚才在里屋就闻到了香味。我要尝尝这个汤。
姥姥：慢点慢点，还煮着呢，特别烫。
若楠：怎么又是胡萝卜羊肉汤啊，我不是说过我不爱吃胡萝卜嘛，还放那么多香菜。（若楠皱眉撇了撇嘴）
姥姥：哎呀，姥不还做了别的呢嘛，你看看，这还有素鸡炒芹菜，炸刀鱼，炸茄盒，卤的猪蹄儿...
若楠：算了，我一个都不想吃。我先帮你们把菜端过去吧。
婉海：做了这么多呢，你好歹吃一口啊。
若楠：我也没说不吃，刚才吃多了，等晚一点再吃。
婉海：行。
姥姥：别不吃啊，做了这么多，你就当给姥一个面子。
若楠：我吃，哎呀，我吃。
【饭菜都端上桌之后，五个人都坐下来开始吃饭】婉海：嗯！奶，这个羊肉真的炖的好烂啊，肉质好嫩。
姥姥：你喜欢就多吃点，来，奶奶给你盛一碗。
姥姥：楠楠吃不吃？若楠：姥，我不吃，我不爱吃胡萝卜和香菜。
姥姥：那你吃点别的啊，吃这个刀鱼，来。
若楠：姥，我也不爱吃刀鱼，你又不是不知道。
姥姥：唉，你瞧瞧我这脑子，年纪大了，真是记不住事。
李霜：妈，你是记不住，还是不想记啊？
婉海：妈！你少说两句吧，吃饭呢。
李霜：唉，看来妈也不是记不住小海的事，楠楠的事，也没记住啊。
张天容：吃饭吧，别说了。
李霜：吃啊，我这不是吃呢嘛。
李霜：小楠啊，你也吃吧，等你出国之后，回来的次数就少了，到时候，想吃这胡萝卜啊香菜啊，可就没那么容易吃到咯！
若楠：国外也不缺这两个蔬菜。
李霜：哎呀，你瞧我这脑子，对，国外那不啥都有嘛，还有咱吃不到的，也对，也对。
婉海：（放下筷子）妈，你别阴阳怪气的了，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。
姥姥：行了，都少说两句吧。
若楠：舅妈，我没这意思。
李霜：小楠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。
若楠：我刚才也说了，其实我同学也还不知道我要出国呢，我都是还没来得及说，这件事你要是还生气，我就替我妹妹，我姥姥，我舅舅都给你道个歉。
婉海：姐，你别这样。
李霜：哎，你可别这样向我道歉，这下你舅舅，你姥姥，不得以为我在这欺负你呢？
张天容：你今天吃枪药了是吧？别人说一句你怼一句。有完没完了，小楠都说了，她不是不告诉你啊，为什么一定要钻牛角尖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呢！我看你真是更年期来了。
若楠：舅，你也别生气，本来就没多大事。
李霜：唉，自家人就是向着自家人啊。
婉海：妈，你差不多得了，你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说吧，我真是有点受够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下了。你和我爸，三天一小吵，五天一大吵，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？张天容：你先问问你妈什么时候不和我吵了！
李霜：是我想吵吗？但凡，你对你自己的孩子上点心，都不至于这样吧？
张天容：我？我不上心？家长会是谁去开的？天天上下学是谁接送？你天天在外面不是打麻将就是成宿不回来，你现在和我讨论起教育孩子了？
李霜：我打麻将？我一周去几次啊？这也要被你说，那你每天整你那个破书法，我说什么了吗？好家伙，让你开几次家长会你就天天挂在嘴边说了是吧？干几次活，就在嘴边天天说了是吧？
张天容：破书法？那好歹也是修身养性的东西，小海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学好，那你怎么不让她跟着你去麻将馆呢？去麻将馆学习啊？
婉海：够了！没说两句呢，又吵起来了是吧，我不想听你们吵架了，这家我也待不下去了。你们吵架的内容，都是谁比谁做得多，我不需要你们这样，如果你们要争这个的话，那当初就干脆不要生我啊！不生我，不就没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了吗？不生我，就都不用负责了啊！
若楠：小海，坐下。
婉海：我不，姐，你叫我坐下干嘛，你中午的时候不是从我家过来的吗，你不是看到他们俩吵架了吗，你手上的伤不就是被那个花瓶碎片割伤的吗？你明明都看到了还装作不知道，姐，你又为什么这样啊？若楠：小海，你现在太激动了，你先坐下慢慢说。
姥姥：小海！坐下！
姥姥：咱一件事一件事说啊。霜啊，你是觉得我那天给小海做了乌鸡汤，你觉得我忘了她不能喝这件事，你觉得，我不在乎小海，那这件事，妈也给你和小海道个歉。
张天容：妈！你道什么歉？
姥姥：我确实是忘了，我该道歉的。
婉海：奶奶！明明就是我让你给我做的，你这么说干嘛？【若楠看着姥姥】
若楠：姥，你干嘛要道歉啊，还有，既然说到了乌鸡汤这件事，我也想说。
若楠：舅妈，念在你是我长辈的份上，我一直忍着没说，你觉得我姥对我更好，你觉得我姥更偏爱我，不爱小海，我没这么感觉，我甚至觉得，姥姥更喜欢小海一点，毕竟，小海是孙女，我也只是一个外孙女，乌鸡汤，是小海让她做的，也不是她忘了。所以我不明白，为什么要道歉，如果非要讲究偏爱这件事，我姥也不记得我爱吃什么呀，我爸我妈从小工作就忙，所以我在姥姥家待的时间，要比在我自己家还长，但是十几年了，我姥还是会每次问我吃什么不吃什么，也还是会做我不喜欢吃的东西，因为婉海爱吃，好，她是我妹妹，我也觉得这种东西没什么好争的，但是，我，那这么说，我..我也委屈啊...
李霜：停，你们一家的，你们怎么说都有理是吧，现在从小的到老的，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？
姥姥：若楠，给你舅妈道歉！
若楠：我？不是...姥，你在说什么啊，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啊？我做错什么了啊？
姥姥：你不该大声对你舅妈说话！而且乌鸡汤本来就是我做错了，道歉！
婉海：奶奶，乌鸡汤的事是我做得不好。
李霜：闭嘴，没轮到你说话的份。
张天容：你这是干嘛啊？你是不是疯了？
姥姥：容啊，你也坐下。
若楠：我不道歉，我本来就觉得我没做错什么，凭什么叫我道歉？舅舅舅妈吵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我就是说说我的真实感受而已！姥，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啊？
姥姥：我让你道歉。
若楠：我不！我不！我只是来吃个饭，现在搞的好像是因为我菜闹得这么僵一样！
李霜：哦对，还有，你还真把张姥姥当自己姥姥了？我妈对你好，那是因为我妈本身就好，有去你张姥姥家吃饭这功夫，说不定你奶把你爱吃的都学会了呢！
婉海：（站起来）妈，该闭嘴的是你！不要再说了！
若楠：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姥，而且，我去张姥姥家是因为她对我好，跟你有什么关系？就因为是你妈妈吗？你总是用亲情去绑架所有人，绑架我姥，绑架小海，对，你说的对，你就是外人，我讨厌你，因为你对小海也不好，对我姥姥也不好，对张姥姥也不好，因为你只在乎你自己，可以了吗？
【姥姥猛地扇了若楠一巴掌，若楠惊住】
若楠：姥姥，你因为一个外人打我是吗？姥，她说的话你是听不见是吗？舅妈，如你所愿了，你看到了吧，我姥是真的不在乎我，所以以后你不用再问我了，也不用把我当成敌人了，真没意思。
【若楠径直走向沙发，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往外走】
婉海：姐！
若楠：小海，你也觉得你奶做错了或者是我做错了吗？
婉海：姐，没有，现在我要说，我们坐下来，好好说。好吗？
若楠：没什么好说的了，不记得我的喜好就算了，现在还让根本就什么错都没犯的我，给一个外人道歉，我告诉你们，想都别想！
若楠：哦对，以后都不用争辩这些了，我下周就走了。
【若楠夺门而出，其余几个人站在原地，婉海看着面前的三个人】
婉海：我也不想在吵了，我也不想参与了，你们随便吧。现在这样，你们满意了吗？
【第三幕完】
第四幕：
【时间回到了现在，若楠陪着婉海送完了张姥姥最后一程后，两个人在殡仪馆外的小路上的长椅上坐着聊着天，就像小时候那样。】
婉海：唉，你说，人活着的时候，感觉那么立体，那么鲜活，看见骨灰的时候我就在想，原来，人还可以被装进那么小的一个盒子里。
若楠：是啊，其实我们也有那一天的。所以，看开点吧小朋友。
婉海：姐，你还给我讲起人生哲理了。
若楠：再怎么说，也比你大一岁呢是吧。
婉海：其实我姥姥，真挺好的。
若楠：嗯。一直都是。原来，三年前那个暑假，还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。婆婆丁饺子，也没再吃过了。本来想回来再吃的..不过，我想起了一件事，当时张姥姥说我还小，有的事就没告诉我，是什么事啊？
婉海：你知道，当年我爸我妈是因为什么离婚的吗？
若楠：啊，我..我也没细问。说起来，那次吵架之后我就出国了，加上走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，真的就没怎么联系过舅舅舅妈，也只是从你这知道他俩消息。
婉海：你说哪次吵架啊？他俩吵太多了，记不住了。
若楠：别装了，就是那次啊，你奶奶还让我道歉那次。
婉海：哦。
若楠：你别岔开话题，张姥姥说的那件事，你知道吗？
婉海：我这不正要说呢吗，其实就是我爸妈离婚的事，当年，确实不是因为乌鸡汤才吵架的，你知道因为什么不？
若楠：你说吧，没心情猜了。
婉海：我爸，出轨被我妈抓住了。那天中午你去我家撞见他俩吵架就是这事，我妈也是后来才告诉我的，所以当时我妈说觉得奶奶在乎你，是她对我爸我奶，都没什么信任了吧。唉。
若楠：那你，恨你爸吗？
婉海：我其实无感，你说恨呢，倒也还好，他后面跟那个女的也分开了，还想找我妈复合来着。
若楠：不过感情这件事，破镜很难重圆的。
婉海：嗯，是啊，不过，当时奶奶知道，所以我觉得她道歉，当然不是因为乌鸡汤那么简单啊。
若楠：她是想借乌鸡汤这件事，给你妈妈道歉吧，可是，我还觉得，又不是她的错，她没必要道歉，况且她还让我道歉！
婉海：我知道，你就当她糊涂了吧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别再耿耿于怀了。
若楠：我没有啊。
婉海：得了吧，我还不知道你？说不在乎了，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不还是跟当年一样的想法？
若楠：我就刚才那一瞬间释怀了！行了吧！
婉海：真的？
若楠：真的，而且我觉得，我当时说话说的也挺重的，那时候也确实小，总是会衡量那些有的没的，也挺幼稚的，说的话也挺伤人的，现在想想，确实该道歉。
婉海：其实奶奶也不是不记得你吃什么，奶奶她记得的，你看。
（婉海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小本子，本子上面记了一些电话号码，银行卡号码，重要的东西放在哪，以及平时几点要去买菜和她们平时爱吃什么。）
若楠：她记在本子上怎么还会忘记我不吃什么。
婉海：她不是忘记，老年人嘛，总是觉得你不爱吃的东西都是有营养的东西，所以她每次做饭都变着花样做，想着，‘我是不是这个菜这样做，楠楠就能爱吃了？’
若楠：唉，我感觉你是真的长大了呢。
婉海：干嘛。
若楠：不知道，感觉懂事了呢。
婉海：切，我一直都很懂事好吧。
婉海：不过，我确实是意识到一件事，小时候觉得自己的姥姥永远不会老去，在她身边就好吃的好穿的都用着，觉得很幸福一直有一个保护伞一样，包括我爸我妈吵架的时候，我确实也觉得姥姥家就是一个避风港，直到，她生病那年，我才意识到。
若楠：什么？婉海：老人老去的速度要比我想象的还要快，她体重跌的特别厉害，很吓人的，就感觉，曾经那么高大的一个人，我握着她的手，就突然，那么那么瘦了。我唯一觉得遗憾的，就是，没机会再好好陪陪她了，也没带她出去走走，我之后的人生里的喜怒哀乐，也无法再和她分享了。
若楠：嗯。
婉海：所以，我不是感性，我不想让你和奶奶之间有误会。这次你回来，好好陪陪她吧。
若楠：好。
婉海：还有一件事，我觉得你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。
若楠：你说吧。
婉海：就是，你知道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碟鱼头，是奶奶做的吗。
若楠：什么？！我，什么碟鱼头啊。
婉海：就是你最爱的那道菜啊，你每次去我姥姥家都吃的那道菜啊。
若楠：那不是张姥姥做的吗？
婉海：不是的，小时候，每次去那的时候，不是我妈领着咱俩去的嘛，我妈总说我奶偏爱你，其实也还有这个细节吧。每次，奶奶总会提前做好，然后让我妈带着，去我姥姥家。
若楠：不是，不是不是。那，那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？
婉海：奶奶其实很早就被查出来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倾向了，她之所以把那些都记本子上，也是怕自己忘记很多事情。
若楠：那跟碟鱼头有什么关系？
婉海：她怕自己忘记这道菜怎么做，也怕自己认不出任何人了。而且，她知道你一直觉得她做的菜不好吃，你也知道，奶奶就是那样的，不愿意说出来。第一次吃的时候，不就是我们两家聚在一起做的吗，自从知道你爱吃这个，她就每次都想给你做这个吃，一开始她不告诉你，是因为她觉得你不会相信那个是她做的，她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，说是我姥姥做的，但后来，就是查出来有阿尔茨海默症倾向，所以，就顺理成章地将这个‘谎言’延续了下去.. 你这几年，和奶奶联系的多不多？
若楠：挺多的，基本上每周都会打电话，但是有的时候我比较忙，就经常没接到她的电话，我觉得她可能是怕打扰我吧，所以我没接，她也不会再打了...
婉海：嗯，她这几年身体倒是还好，因为发现的比较早，所以及早地药物干预治疗了，现在记忆什么的都还挺清晰的，你放心吧。
若楠：嗯，看来，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外孙女啊。
婉海：还行，你还算有良知，现在你‘良心发现’也还不晚！
若楠：（笑）谢谢你啊！
婉海：哎，行。这么多年了，我也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了，我只是特别想告诉你，姐，现在一切都不算晚，我们多陪陪奶奶吧，千万不要‘子欲养而亲不待’。
若楠：好，那我们，晚上去她那吧。
婉海：你回来还没告诉她呢吧？给她打个电话吧。
若楠：好。
【拨通了电话】
若楠：喂，姥姥，是我，若楠。
姥姥：哎，楠楠，你现在下课了吗？你们那边几点了呀？
若楠：姥，我回来了。我回国了。
姥：啊？我大宝回来了？你什么时候的飞机？什么时候到？若楠：姥，我已经到了，我和小海，现在就去你家。正好，晚上家里不是要一起吃饭吗，我也过去。
姥：好，好，姥，姥啊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，你不吃的，姥都记住了，姥这回都不做了！
若楠：姥姥，我都吃，你做什么我都吃。
若楠：（沉默了一会）姥姥，我想吃炖碟鱼头，你做的。
姥姥：（同样的沉默）好，晚上姥姥给你做，想吃多少，咱们就吃多少！
【音乐：《天黑黑》
我的小时候
吵闹任性的时候
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
夏天的午后
姥姥的歌安慰我
那首歌
好像这样唱的
‘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’】
【全剧终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