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中国行 | 合浦“双灯合璧”展：文物的明星 文化的使者

近段时间，羽纹铜凤灯在自治区博物馆“双灯合璧”展出后引发广泛关注，也让这两件出土于合浦汉墓群的千年文物再次走进公众视野。对于合浦人乃至广西人来说，羽纹铜凤灯并不陌生，但“双灯合璧”展出后，还是有人惊叹：“原来羽纹铜凤灯竟有两盏？”
那么，这两盏1971年出土于合浦县荒野的文物，有着怎样的前世故事？出土后的半个多世纪，它们又有怎样的全新旅途？带着这些疑问，记者来到自治区博物馆，再次走近羽纹铜凤灯，探寻它深藏于时光里的秘密。

广西日报推出重点报道。

视频摄制：北海市融媒体中心

一次改写考古史的偶然发现

1970年7月，合浦县爆竹厂在望牛岭修建防空洞时，意外挖出了大量木炭层。这一异常发现立刻引起了施工队的警觉，他们随即向当地相关部门报告情况。消息逐级上报，自治区博物馆迅速派出一支考古队前往合浦进行调查。

经过初步勘察，这是一座大型的汉代土坑竖穴木椁墓，后被命名为“望牛岭1号汉墓”。1971年，在得到国家文物局的批准后，该墓葬的挖掘工作正式启动。

经过两个月的辛勤发掘，沉睡了2000多年的汉墓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。在挖掘过程中，考古队发现了诸多珍贵的随葬品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铜灯，它们带着泥土又黑又脏，部分还锈蚀受损，但其细腻且复杂的纹饰，虽历经千年，风采依旧。随后，它们被送到自治区博物馆进行修复。

大批市民游客到自治区博物馆观看“双灯合璧”展出。 记者 徐天保 摄

修复后的羽纹铜凤灯，其原始形态得以显现。后来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鼎力支持下，羽纹铜凤灯身上的伤痕被一一抹平，重现光彩，其独特的汉风古韵令世人惊叹。专家认为，铜凤灯不仅造型优雅，纹饰精美，寓意吉祥，还有着极高的实用功能，它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类具有环保功能的灯具，在目前的考古发现中，属于极为罕见的精品文物。

青铜器在汉代主要用于贵族阶层，尤其是那些制作精美、工艺复杂的青铜器。这样一对珍贵的铜凤灯，它的主人又是谁呢？合浦汉代文化博物馆讲解员王冬琳介绍，“在望牛岭1号汉墓出土的文物中，有两件陶提筩，一件写着‘九真府’，一件写着‘九真府器’，这也成了铜凤灯主人身份之谜的重要物证——他可能是九真郡的郡守。”

合浦羽纹铜凤灯的出土，为研究汉代的社会生活、工艺技术以及对外文化交流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。它的出现，仿佛是一扇打开历史的窗口，让人得以窥见千年前古人的智慧与匠心。

从地方瑰宝到世界文化使者

合浦羽纹铜凤灯出土后，因其独特的造型和深厚的文化内涵，迅速成为了文物界的“明星”。

这对羽纹铜凤灯，高33厘米，长42厘米，宽15厘米。在自治区博物馆，记者如愿一睹其芳容：它们顾首回望，双足分立，尾羽下垂及地，足与尾形成三点鼎立之势，稳定灯身。凤鸟形态各部位轮廓清晰，比例匀称，通体錾刻羽纹。背部设有一圆孔，用以放置长柄灯盏，凤鸟口内衔喇叭形灯罩，垂直对准灯盏上方。颈部由两段套管衔接，腹腔中空，可以贮水。使用时，灯油燃烧产生的烟尘废气，经灯罩纳入颈管，导入腹腔，溶入水中，避免对室内空气造成污染。

自治区博物馆相关负责人介绍，羽纹铜凤灯出土后被列为国家一级珍贵文物，1972年被自治区博物馆馆藏。羽纹铜凤灯具有三大特点：一是造型别致，灯以凤鸟为蓝本，形态生动活泼，不仅象征着吉祥如意，更散发出浓厚的生活气息。二是工艺精湛，该灯的铸造融合了汉代的分铸法，同时采用了西汉中期岭南地区流行的錾刻花纹工艺，使其纹饰精美细腻。三是设计精巧。灯中加入导烟管，巧妙地将环保理念融入灯具制作中，这一创新设计在全球灯具发展史上占据领先地位。

此外，羽纹铜凤灯的出土地合浦，是汉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始发港，也是岭南重要的商贸之地，这里出土了众多反映当时文化交流的文物，羽纹铜凤灯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，它见证了当年海上丝绸之路上中原文化和岭南文化交融的盛况。

半个多世纪以来，羽纹铜凤灯因其卓越的历史价值、精湛的铸造工艺与独特的文化标识意义，在国内各大历史文物展览上频频亮相。2017年9月，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参加由文化部、国家文物局主办的“秦汉文明”特展。2023年7月至今年3月，“出差”北京的“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文物古籍展”，结束近两年的北京行后，羽纹铜凤灯于4月15日起在自治区博物馆合体展出。

羽纹铜凤灯还曾跨出国门、漂洋过海，随“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土文物展览”远赴日本、罗马尼亚、南斯拉夫、墨西哥、荷兰、比利时等国巡回展出，随“中华文明珍宝展览”出展挪威、法国等国家，向世界展示中国古代文明的辉煌成就，增进了各国人民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与喜爱，成为了传播中国文化的重要使者。

青铜凤凰飞进现代生活

夜幕降临，在铜凤灯造型的路灯照射下，新建的北海廉州湾大道像一条美丽的飘带；夕阳下，北海西村港跨海大桥显得大气优雅，它的大桥主塔造型设计灵感来源于羽纹铜凤灯……

北海西村港跨海大桥与湛蓝大海相得益彰，大桥主塔设计灵感来自羽纹铜凤灯。冯国庆 摄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羽纹铜凤灯已不仅仅是一件文物，它逐渐成为了一个代表性文化符号，融入现代社会的各个领域，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。

在羽纹铜凤灯的出土之地合浦，主干道路灯、城市雕塑、花坛围栏、公交车候车亭、商铺招牌甚至是垃圾桶，都能看到羽纹铜凤灯的设计元素。它成为了城市文化的象征，彰显着合浦独特的历史文化底蕴。另外，在北海市乃至广西，在各博物馆、会场，或者景区、机场、桥梁、道路，人们常能看到合浦羽纹铜凤灯如凤凰来仪般的身影。

2006年，自治区博物馆馆徽诞生，设计灵感来源于羽纹铜凤灯；2009年，北海市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，羽纹铜凤灯作为古文物首证推出；2011年，世界客属第24届恳亲大会在北海举行，吉祥物“阿凤”的设计灵感来源于羽纹铜凤灯；2014年，北海园博园开园，站在大门前礼迎游客的是巨型仿制的羽纹铜凤灯；同年，设计灵感来自羽纹铜凤灯的南宁机场T2航站楼投入使用；2022年，自治区博物馆经过4年装修后重新开馆，书签、冰箱、文具、饰品等羽纹铜凤灯文创商品大受欢迎；2024年9月，木偶剧《国宝故事——铜凤灯》在广西儿童剧院正式首演……

“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羽纹铜凤灯认识合浦，了解合浦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，合浦声名远扬。”合浦市民林先生深感自豪。

从荒野地头的偶然发现，到国际展览的文化使者，再到融入现代生活的文化标识，羽纹铜凤灯既是历史的活化石，也是时代的启示录，不断印证中国精神价值符号蓬勃的创造活力与强大的凝聚力。